姝心里几乎已经认定了淳英公主便是幕后的真凶,她带着点翠夜取优昙婆罗花的种子,与昭平候在门口遇见,毒杀明安后便处死了唯一知情人点翠,销毁了一切证据,而动机便极有可能是情杀。
可如今,按照韩晏的说法,那么淳英公主完全不可能是因为卫承毒杀了明安公主,而她去大报恩寺也有可能只是河灯节吊唁端惠太子,难道点翠被处死真的是一个巧合?那么使用媚骨毒杀明安的到底是谁?
“你怀疑……是淳英公主?”韩晏看着她阴晴不定的脸色,开口问道。
谢姝点了点头,将媚骨一事和她的怀疑尽数告诉了韩晏。
“不可能,不可能。”韩晏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。“照你所说,这两种毒皆出自南疆月荻,淳英一个养在宫中的天之骄女怎么会知道呢?”
“别忘了,她之前可是随圣上在南疆潜邸,有些际遇也不足为奇。”
“你话本子看多了吧,我觉得没可能。”韩晏补充道,“再说,淳英和明安是姐妹,无冤无仇,又与卫侯爷没什么复杂的关系,她何必这么精心策划去杀人呢?”
“我也不想相信,只是那几日的出宫记录根本是空白的,淳英公主恰好被我们看到,又去了植有优昙婆罗花的大报恩寺,这作何解释?”
“能私自出宫又不作记录的可能不止淳英公主一人……这算不得证据。”韩晏苦恼的咂咂嘴,“不过,那个宫女之死确实是过于巧合了。”
谢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,突然道:“今夜是不是圣上去普济寺为明安公主点灯祈福?”
“是。怎么了?”
“淳英公主去吗?”
“去啊,皇后娘娘,还有所有公主皇子都会去的。毕竟后日明安公主就要归葬皇陵了。”
谢姝咬了咬手指,“看来我得去试一试。”
韩晏看她的表情,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,“试什么?”
“哎,你说,外官夜闯公主寝殿是什么罪啊?”
“……告辞。”
当夜,普济寺的后偏殿。
明安公主的法事结束后已经是亥时了,淳英有些疲惫,她屏退了伺候的宫女,坐在了铜镜前,拆了头上的银饰,拿起梳子细细梳理自己的头发。
镜子中映出了一张秀气的少女脸庞,大约二八年纪,脸蛋微圆,玉鼻上方有一双大眼,黑色眼瞳比常人略大,下垂的眼角微微泛红,似是刚刚哭过,平添一丝无辜。明明该是一双灵动秀美的眼眸,眼神却有些木然呆滞,看起来毫无生气。
淳英盯着镜子中的自己,那与明安极其相像的嘴唇慢慢勾起了一丝笑意,镜中人无声的笑了起来,那双木然的双眸划过一丝恨意,淳英的双肩忍不住颤抖,却笑着笑着,从眼中滑下一抹晶莹。
蜡烛突然被不知从哪而起的风吹灭了一下,淳英想要喊人重新燃起,却见烛光扑扇了一下,自己又亮了起来。
淳英看了一眼,也没有放在心上,重新望向镜中,突然发现自己的背后有个红衣的女子!
红衣女子缓缓的抬起头,看向镜中的淳英,苍白的脸,紫红色的唇,朝淳英漏出一丝诡异的微笑。
“啊————!”
淳英吓得魂都没了,那张脸分明就是明日出殡的她的皇姐!理应躺在棺材里凉透了的明安!
外面的侍卫宫女听到惨叫声,立马冲了进来,只见淳英瘫倒在地,浑身像筛子一样抖个不停,嘴唇发白,惊魂未定。
“公主!发生了什么事?”
淳英抚着胸口,只觉得自己喘不上气:“有人,不!有鬼!”
话音刚落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。
“怎么了?”
门外有人循声而至。
房梁上的谢姝暗叫不好,心里哀叹一声。
这人可能是跟自己八字不合,到哪里都能撞见他。
若是被他抓到,再算算旧账,可能自己一百次都不够死的。
“见过侯爷!”侍卫宫女跪了一地。
谢姝侧了侧身,尽量把自己隐藏在房梁的阴影里。她今天特地找方琼雨易容成了明安出嫁那天的样子,一身红衣分外招眼,而且不是很方便行动,宫里的守卫她倒是不担心,只是没想到,晌午时还在侯府的卫承居然跟着一起来了京郊的普济寺!
他来了,代表着这现在这座寺里到处都可能遍布着麒麟卫。
谢姝无声的叹了口气,努力收敛满身的气息,对于在沙场上厮杀出身的卫承,可能略微强烈的眼神和稍微厚重的呼吸都会让他察觉。
从她的视角看下去,卫承不慌不忙的走了进来,命侍女扶起了淳英公主后这才问道。
“公主殿下,发生了何事?”
奇怪的是,淳英似乎是对他多有忌讳,又似乎是略微稳定了心神。
“没事,或许是我近日身心疲惫,眼花了。”
卫承负了手,并未立刻答话,他往谢姝所在的房梁下方走了几步后便停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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